槐念安跪在焦黑的梅树桩前,指尖摩挲着半块玉珏上凹凸的龙纹。晨露顺着沈墨白大褂的衣角滴落,在他脚边凝成铜钱大小的水渍。三百米外残破的院墙上,崇祯十七年的黄历仍在风雨中翻动,纸页间渗出暗红的水痕。
"那场火把时空烧穿了。"沈墨解开脖颈处的红绳,铜钱坠子轻轻落在槐念安掌心,"司天监在七星灯里掺了长平公主的骨灰,所以每次轮回都会留下青铜锈迹。"
废墟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。槐念安突然攥紧铜钱,锈蚀的方孔中渗出温热液体——是孤儿院那晚淋在额头的雨水,带着铁腥气的雨。她终于看清雨幕中章老佝偻的背影,他手中牵着的不是引魂幡,而是缠满铜钱的脐带。
沈墨的白大褂突然被风掀起,后腰处的青铜梅印正在龟裂。暗红根系从裂纹中钻出,顺着脊柱攀上后颈,在第七节颈椎处绽开半朵残梅。"血契要的不是人命。"他咳出带着铜锈的冰碴,"是帝王家欠下的时辰。"
林小满的水银躯体从地缝中渗出,右眼空洞里漂浮着崇祯帝的冕旒。"观星台的地砖下埋着四十九口漏刻。"她的声音带着铜壶滴漏的余韵,"每口漏刻盛着一位公主的初潮血,直到甲申年惊蛰那日......"
槐念安掌心的铜钱突然发烫。幻象如墨汁在雨水中晕开:穿飞鱼服的自己抱着襁褓冲进钦天监,青铜梅枝穿透婴儿心口的瞬间,檐角铜铃震落四百年的霜。原来那声啼哭从未断绝,只是化作了孤儿院火灾时的风声。
"寅时三刻。"沈墨的白发突然缠住槐念安手腕,发梢浮现出更柔刻度,"该把借走的时光还回去了。"
章老的青铜手臂破土而出,指缝间夹着四十九枚带血的铜钱。槐念安挥动玉珏格挡,金属相击的脆响惊飞满树寒鸦。在鸦羽纷落间,她看见崇祯帝手中的梅枝根本不是兵器,而是折断的浑天仪指针。
"血梅开在子午线偏移处。"林小满的水银手指突然刺入自己左眼,扯出银丝编织的星图,"沈大人当年用七星灯偷走的不是魂魄,是紫微垣投射在煤山的影子。"
废墟突然震动起来。焦土中升起四十九座青铜漏刻,每座漏刻的出水口都探出婴儿手掌。槐念安后颈的梅印突然灼痛,根系顺着血脉扎进心脏——她终于看清,孤儿院那晚烧焦的房梁上,刻着与观星台相同的二十八宿图。
沈墨的白大褂已被血梅根系染成绛色。他拾起燃烧的房梁残木,在泥地上画出北斗九星缺位图:"当年司天监在最后一滴漏水中掺了你的脐带血,所以每次轮回都会......"
章老的咆哮震碎残存的玻璃窗。他的青铜身躯正在融化,露出里面缠绕铜钱的森森白骨:"大明国运岂容尔等......"
槐念安突然将玉珏按进心口。当心头血浸透铜钱方孔的刹那,四十九座漏刻同时倾倒,血水在废墟上汇成黄河改道般的轨迹。沈墨的白发在血浪中暴涨,发丝间浮现出甲申年三月十九日的星象。
"子时正刻。"林小满的水银躯体突然裹住章老的白骨,"该补上更漏缺的那滴了。"
槐念安踏着血浪走向梅树桩,每步都在焦土上绽开青铜梅花。当她折下最后一截梅枝时,四百年的哭声突然寂静——枝头绽开的不是花苞,而是四十九枚凝结的血露,每滴露水里都沉着一枚崇祯通宝。
沈墨的白大褂突然化为飞灰,露出心口处的青铜浑天仪。齿轮转动的声响中,槐念安看见穿道袍的他正将铜钱剑刺入浑天仪核心,剑身上缠着的红绳正是自己脖颈间的胎记。
"轮回不是闭环。"林小满的声音随着水银躯体一同蒸发,"是司天监算错的闰月......"
当最后一滴血露坠地时,朝阳终于刺破云层。槐念安站在崭新的孤儿院门前,掌心铜钱残留着余温。穿白大褂的沈墨从晨雾中走来,他后颈的梅印正在消退,发梢还沾着观星台的夜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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