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九阙的中层走廊挤满了哄抢罐头的平民,灵能灯在推搡的人群中明灭不定,仿佛极夜中挣扎的星光。林野逆着人流前进,防化服的肩甲撞开递来的空罐头盒,听见有人哭喊道:「蚀冰藻全死了!我们要被关在冰底下饿死——」
「不会的。」他抓住某个踉跄的老人,将自己的应急罐头塞进对方手里,铝制罐体上的狼首浮雕硌得掌心发疼。三个月前,苏皖曾说蚀冰藻是「文明的救生艇」,如今培养舱里的蓝绿色海洋已变成灰白色荒漠,叶脉间凝结的冰毒颗粒,像极了北极冰原上的霜花。
实验室的冷光刺痛眼球。林野用匕首挑起一坨变质藻泥,在显微镜下,灰绿色的细胞正被幽蓝病毒侵蚀,却在濒临死亡时,释放出极微量的金色粒子——那是灵能稻穗的基因片段。他忽然想起阳阳抱着老赵机械臂的画面,金属关节与藻类共振时,曾开出过金色的芽。
「试试这个。」他将藻泥抹在舌尖,苦涩如陈年机油,却在舌根处泛起一丝甜意,像雪水融化时混着草根的清香。
灵能农场的穹顶漏下细碎的极光,三清教的道士们正在田间跪坐,每人手中握着张泛黄的符箓,符咒边缘用朱砂描着狼首图腾。玄正道长的拂尘扫过枯萎的藻类,穗子上的银蓝丝线与蓝血女孩的红绳如出一辙,所到之处,病毒颗粒竟开始凝结成露珠,从叶脉滚落。
「道长,这是......」林野的雷纹印记与符箓产生共振,看见灵能场中漂浮的金色光点,那是道士们的念力具象化。
玄正抬头,皱纹里积着藻泥,却笑得平和:「灵能本无善恶,病毒亦非天灾。当年玄清师兄在北极冰原......」
话音未落,地面突然震动。林野冲进密室时,看见道长正在焚烧一本皮质古籍,火苗中跃出的插图里,蚀冰藻的根系缠绕着霜裔病毒,共同组成螺旋状的灵能结晶,标题赫然是《以毒攻毒:灵能净化计划》。
「道长!」林野扑灭火苗,抢出半页残卷,上面用前文明文字写着:「当病毒与灵能共生,方能孕育出抵抗收割的种子。」
玄正的拂尘穗子垂落,银蓝丝线轻轻触碰林野的雷纹印记:「二十年前,玄清师兄用自己的灵能喂养病毒,才换来这册古籍。上尉,蚀冰藻的苦涩......」
「是文明的抗体。」林野握紧残卷,看见道长袖口露出的狼首刺青,与老赵后颈的疤痕形状相同,「灭道派想让我们恐惧灵能,却不知道,真正的希望藏在恐惧的裂缝里。」
深夜的灵能农场,林野将残卷上的共生图谱输入苏皖的基因编辑器,屏幕上的蚀冰藻基因链突然重组,竟与蓝血女孩的灵能水晶产生共振。玄正道长的拂尘穗子在实验台上投出影子,那影子不是狼首,而是具展开翅膀的人形——与星骸裂隙中漂浮的前文明意识体轮廓完全一致。
苏皖的声音带着惊喜:「林野,病毒颗粒正在转化为灵能抗体!但需要大量的......」
「需要有人用意识共振激活共生程序。」林野摸出老炮的灵能匕首,刀刃与残卷共振,在培养舱玻璃上刻下狼首与稻穗交织的图腾,「就像玄清掌教当年那样。」
雪落在地下城的穹顶上,蚀冰藻的残株突然抽出新芽,嫩芽尖端闪烁着银蓝光芒,与林野鬓角的发丝相互呼应。极夜中,灵能农场的墙壁上,不知何时出现了新的涂鸦——交叉的灵能稻穗与完整的符箓,旁边用蚀冰藻汁液写着:「苦涩过后,必有回甘。」
林野知道,这场与病毒的共生实验,不仅是拯救蚀冰藻的关键,更是解开前文明谜题的钥匙。玄清掌教用生命守护的古籍残卷,蓝血女孩银蓝发丝里藏着的共生密码,以及老赵机械臂残片上永不熄灭的狼首吊坠,终将在苦涩的希望中,孕育出照亮归墟的光。
因为有些希望注定带着苦涩,有些文明必须在病毒与灵能的共生中重生。天狼特战队的战士们,早已学会在黑暗中咀嚼苦涩,因为他们知道,每一口苦涩里,都藏着下一个春天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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